昨天晚上他也是跟着王耕牛过去的,也听到了卢桢说要将那三人阉了的话,想到卢桢当时说这话时的神情,王耕田便不自觉的夹紧了双腿:“没……没这回事,你别听她们乱说。”
“我听得怎么不像乱说?昨晚那惨叫我可都听得真切的,那叫声,我家杀猪都没叫这么惨的,不会真把眼珠子抠下来了吧?”
眼珠子抠没抠下来王耕田还真不知道,因为超强力辣椒水喷到歹徒眼睛里的原本,从头到尾他们都在捂着眼睛满地打滚的鬼嚎,加上卢父和吴管家的一阵乱砍,歹徒身上脸上都是血,也看不出来啥血。
王耕田的沉默,让来打听的人以为是真的,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望着坐在马车上板着脸赶车的卢桢,原本对她还有点想法的小伙子们,顿时都打消了念头。
*
路上的灾民已经越来越多,好在,他们上午走了两个多时辰后,张顺他们终于找到了村庄,村庄的稻谷庄稼虽然都被蝗虫吃光,但光秃秃的稻草还有不少,听说有人愿意拿蝗虫换稻草,家里已经没有多少存粮的农户很是木然地道:“都在田里,自己去割吧。”
稻穗和叶子都没了,只剩下杆儿。
天气干热,稻草全部都被烈日晒得趴在田地里,都不用去晒。
卢父叫大家停下,“顺子、耕牛你们俩带着人留下来看着东西,其他能动的都跟我去割稻草,小孩子跟着把割好稻草抱回来喂骡子喂牛。”
留下的基本上全都是青年壮汉,去割稻草的全都是老弱病残,卢家女人多,卢母、卢大嫂、小桃、卢桢四个人,吴管家和卢父留下看东西
卢有福家只有卢松和卢芙蓉去了,卢有福和卢柏留下看东西,卢有福虽然看着外强中干,但他富态的身躯,最近晒得有些黑的皮肤,光是看着还是很唬人的。
小石头从牛车上蹦下来自告奋勇:“爷爷,我也去!我来喂牛!”
很多和小石头差不多大的孩子都很积极。
要不是镰刀不够,这些孩子都能跟着去割草了。
稻草不像山草,没有荆棘,又晒的干,轻轻一刀就是一片。
稻草很快就割好,这次大家为了以防万一,都带了不少,这东西轻,晚上可以当被子垫在身下,温暖又防寒,休息的时候可以垫在屁股下面,还能喂骡子喂牛。
卢家骡子、牛多,牛车顶着堆的全是一捆一捆的稻草,空间里也堆了不少。
*
此时距离地震过去已经近二十天了,随着地震和蝗灾的爆发,卢父对于卢桢说的,后面还有瘟疫这事已经深信不疑。
他只希望那一天能够迟一天,再迟一天到来。
可再怎么迟,随着逃难路上的灾民越来越多,疫病还是来了。
消息最开始从西边传来,说是朔州那边发生了疫病,只是具体是什么疫病,目前还不清楚,只是初得病的人,都会呕吐、腹痛、下泄。
卢父听到消息的第一反应,逃了近二十天,一直担心的疫病还是爆发了。
能够把消息传到他这里,说明疫病已经传过来了。
哪怕早已被女儿提醒会有瘟疫,他也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,可真的发生时,他依然心里发慌。
“快,快召集所有人,我有话要说。”卢父心头慌乱。
车队里其他人也听说了西边发生了疫病的事,心头都十分恐慌。
疫病,那是比地震还要恐怖的事,那是真正的十室九空,人间炼狱。
“老天爷是真的不给人活路啊!”当下就有老太太忍不住哭了,内心充满了对未来的惶然和恐惧。
卢父召集了所有人,老人、女人、壮汉、孩子。
他站在牛车顶的门板上俯看着大家,神色沉重:“想必大家都听说了西边已经爆发了疫病的事,虽然我们最开始逃荒,为的就怕有疫病,现在疫病真的来了。”
所有人都脸色惨淡。
卢父道:“西边疫病的事情既然都传到这里了,说明这里爆发疫病,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。”
众人脸色更差,面若死灰。
“不过……”卢父语气忽然一转,“我既然早早预料到疫病的爆发,也是做好了准备的,我这里就有防止疫病的方法,就看你们能不能相信我了。”
就像即将走入绝境的人,突然来了一丝光亮,所有人眼睛都闪着希翼的光,看着卢父。
是了,卢叔一开始就说可能会有疫病,带着他们逃命,卢叔肯定有法子。
卢父道:“我早年跑商时,偶然间在京城遇到过一位神医,那位神医说,瘟疫一般分为两种,一种为霍乱,一种为鼠疫。”
不论是霍乱还是鼠疫,都是让人谈之色变的两种疫病,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,脸上俱是慌乱和不安。
卢父双手向下压了压:“你们先听我说。神医说,霍乱是通过水和食物、蚊蝇、唾沫传染,鼠疫则是通过鼠蚤、唾沫、谈话、咳嗽、皮肤、脓血、痰、未彻底煮熟的食物而传染。”
“霍乱的前期症状有呕吐、腹痛、下泄、眼眶下陷,数个时辰后,便会不治身亡。”
一听卢父说到数个时辰便会不治身亡,所有人的脸色都极是害怕。
由性急的人忍不住问:“卢叔,那鼠疫呢?”
“鼠疫则会寒战、高热、头痛、乏力。”至于其它的,他也不记得了,只知道卢桢告诉他这次的瘟疫是霍乱,将瘟疫中病人的症状告诉了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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