蔚景见此,亦随着他一起微躬了身子。黑头金线软靴映入眼底,一截明黄袍角轻荡,蔚景一怔,知道锦弦已行至跟前,顿时沉了呼吸。
夜逐寒落在她肩上的大手似是紧了紧,又似是没有,她就听得锦弦低醇的声音自头顶传来:“锦溪身子不适,朕跟皇后今夜就不回宫了。”
蔚景一震,不回宫?还未及反应,边上夜逐寒恭敬的声音已然响起:“那微臣去给皇上皇后安排房间。”
“不用了,右相跟夫人早些歇着吧,让管家安排就行了。”话落,也不等夜逐寒做出反应,就径直转身牵了蔚卿的手走了出去。
随着房门被婢女自外面带上,屋子里瞬间一片寂静。男人的重量尽数落在肩头,蔚景的一颗心又徐徐狂跳起来。正不知所措间,忽闻男人一声轻笑:“怎么?准备就这样站一夜吗?”
男人滚烫的薄唇紧贴着耳畔而语,似是故意压低声音恐人听到,又似调戏捉弄寻她开心。蔚景脸上一热,艰难地转过身子,自他的臂下出来,换了一个搀扶的姿势:“我伺候相爷歇着吧。”
出乎意料的,男人竟也没有反对,慵懒地张开了双臂。蔚景低眉顺眼,小心翼翼地将他身上的衣袍一件一件褪下,末了,又扶其在喜榻上坐下来,蹲下身去脱他的软靴,自始至终,她都没有看他,但是,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他的目光盘旋在她的脸上。
终于服侍男人躺下,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,杵在床头边站立都不是,离开又不行。男人兴味地看着她,将身子往里躺了躺,朝她指了指自己边上。她自是明白男人的意思,心跳越发凌乱,略略犹豫才转过身,咬牙一件一件将自己身上的衣袍脱下来。
眼前又晃过蔚卿娇媚细语、锦弦扬眉轻笑的模样,她眸色一痛,不做一丝犹豫地转身,掀开被子,躺在了男人的边上。男人低笑一声,长臂一捞,温热的气息逼近:“知道你这个样子,让本相想到了什么?”
她已在他怀中。
“什么?”她微颤了声音,僵硬着身子不敢乱动。
“想到了一脸凛然走上刑台赴死的囚犯,你说,跟本相睡觉,你究竟是有多不情愿?”
蔚景一震,慌乱抬头,动作大得差点撞上男人的鼻梁。
男人看着她,她亦看着男人。两人的脸相隔不过方寸,因为男人是低垂着眼梢,而她是微微仰着脸,所以,男人灼热的气息就尽数喷薄在她的面门上。酒香似乎淡了,属于某个人特有的气息就变得清晰起来。墨竹的清香……
蔚景瞳孔一敛,“噌”的从他怀中弹坐起来,“你是——”
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,嘴巴已是被大掌捂住,男人又将她拉躺了下来:“别叫,是我!”
蔚景怔怔看着他,看着这张近在咫尺的俊颜,也不知道是不是嘴巴被人蒙住的缘故,只觉得一时间呼吸都呼吸不过来,憋得她鼻尖也酸,眼角也酸,眼眶就不由地红了。男人一怔,连忙将手拿开。
她喘息地凝着他不放,半响,忽然伸手扯过头上软枕,一声不吭,就对着男人噼里啪啦一通乱砸过去。
男人却也不避不躲,任由软枕毫不客气地一下一下落在脸上、身上,直到不知砸了多少下,他才伸手捉了她的腕,强行将她手中的软枕拿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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